消失在1464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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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灰|澈汉 HOZI】质子(二十二)

殇水南境的秋末初冬仿佛比白国都城更冷,远不比都城繁华景象,南境虽然大兴农耕建造,却仍然眼见着萧条。李知勋身着狐皮氅衣立在码头,运河离攻防城防太远,不能停靠运河岸边,而眼看着从北而来战船进入殇水后,只能停在离岸三四里之遥,再靠近岸边则会搁浅,士兵们只好划小船上岸,船与陆的联系和供给也只能依靠人力划船,想起自己北上时也是乘了大船,渡水行船时倒是花费不少时日,但停靠上岸时丝毫没有任何不便,却不知那停靠的码头是百年前战时修建的,只不过几年都会翻新罢了。战后,白国北据而疏于管理南境,原有的码头大多疏于管理,任其破旧。而对这殇水水道近岸的情况,别说是权顺容,就连当地地方官员都是一问三不知的。而李知勋原本打算着,临近殇水,或许会有些当地渔民,对殇水行船有些经验或对水道有些了解,却没想到,派人走访,竟是毫无所获。当地渔民很少多用小船,近岸潜水捕捞,也就怪不得白国人极少食用河鲜了。
半月下来,李知勋只能决定新修停船码头,只是,既然新修,耗费人力物力,就一定要修一个隐蔽性好易守难攻又水深易行的,这一次,李知勋决定亲自带人去找寻合适的位置。李知勋写了信,告知权顺容殇水沿岸的情况,备战的安排急不得,要慢慢安排,又提了新修码头的意见,明里暗里告诉权顺容自己需要更多人力物力。
几日下来,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寒冷,再加上多日无所获,让李知勋变得莫名烦躁。看着崔韩率一直近身跟随,却没有半点不悦,明明比自己还小些,倒像是经历过无数艰难困苦的模样,对一切都应付得极好,和人人口中崔家小少爷的模样完全不同。李知勋想着,到底不是寻常人家,所谓将门虎子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直到有一天夜里,李知勋又烦心又冷得睡不着,披了衣服出门,发现院子里崔韩率也没睡,两个人便聊起天来便聊起天来。李知勋这才知道崔韩率从小跟着老将军和哥哥经历战场,虽不曾打仗,却也只困苦磨练意志,又曾经在大雪寒冬去过北国最北境,相比之下,这里对于崔韩率来说并算不非寒冷。
“北边?北边也有过战事?”李知勋奇怪,权顺容曾与自己提起过白国的大战事,自己也翻过白国战事记载,从未见过有关白国北边战事的记载。
“没有,是去找我哥哥和净汉哥的。”崔韩率倒是毫无避讳,坦率得很,不像权顺容和崔胜澈,事关尹净汉都一副避而不谈的模样。
“你跟…他很熟?”李知勋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在崔韩率面前该如何称呼尹净汉才好,只用了他代称。
“也没有…”崔韩率顺口答到,又扔了些树枝让火更旺些,想了想,又说:“之前我很少进宫的,只在府里见过净汉哥几次,后来,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我哥西征,净汉哥也跟着去了,后来,病了,就没回来。”
病逝,这和权顺容给自己的解释和自己查到的一样。李知勋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竟然还想着能从一个旁观者嘴里套出些不为人知的‘真相’。李知勋觉得心情低落,也没了闲聊的兴趣,便回了屋子休息,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才想起,崔韩率为什么半夜不睡觉,在院子里做什么?

李知勋没想到自己能收到权顺容的回信,或者说,李知勋没想到,崔胜澈竟是带了权顺容的信突如其来一般来‘报道’的,连崔韩率都是惊喜地从船码头赶回来,看见屋子里的人才相信。
崔胜澈与李知勋并没有多说什么,公事公办地交代自己是先行快马敢来的,只为了送东西,说着,把手边的信匣往前推了推。李知勋顺意接过信匣,嘴上说着“劳烦崔将军了”,心里却不知怎么,总觉得不便。两个人对于伐安一事本就意见不合,如今在这南疆边境,权顺容派崔胜澈前来的用意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如此一来,李知勋就更加不知要如何对待崔胜澈了。倒是崔胜澈看出了李知勋的心思,直言说自己听从派遣,让李知勋放心许多。

送走了崔胜澈,李知勋才来了信匣。不大的信匣里,除了信,竟还有一木盒软帕里包了块半环玉佩。李知勋取了于半环看了许久也没看出来什么名堂,只觉得成色倒是极佳,便暂放一边,取信来看。信里的内容和李知勋若预料得并无太多出入,权顺容说已经拍了第二批人马分陆路水路向南进发,只是举国征兵也将近尽头,勉强能够够数第三批军士,却再也不能多了。想起近段时间接连不断出乎意料的状况,李知勋有些忧心,是自己什么地方考虑不足还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环节,为何诸事进展如此不顺利。
打算把信收回信匣,李知勋发现信匣底竟还有一简单折合的纸条,白色宣纸黑色小字,字迹潦草,纸张更像是随意从哪里撕扯下来的一般,若不是李知勋依稀认得字迹,纸张质感也绝非一般,李知勋都怀疑这整个信匣都是被别人掉了包的赝品。
盼早归,要事相商。
李知勋反复默念这七个字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心说权顺容到底搞什么名堂,便把纸条连同信收回了信匣。又打开木盒去瞧那块半环玉,不经意间却发现软帕子角有红线绣了小小的寿,才想起今日已是十一月二十五了。权顺容要崔胜澈快马赶来大概是为了在自己生辰前把这半环玉送来吧,虽然迟了三日,可仍然是惊喜的贺礼呢。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是长王子的生辰,说是件大事也算是件大事,毕竟是长皇子的周岁生辰,但嫡出也是皇子,相差不过一岁,两者之间长幼区分也就没有那么明显了。更何况,长王子至今竟是在个外国驻使官的宫里扶养着,看着就不是受宠的模样,那过个周岁生辰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
眼看着日子就要到了,各宫见南安宫里没什么大动静,王也没提起过长王子的生辰,大家也就放了心各忙各的了。

文俊辉倒是早早就盼着这天了,虽说琮儿还小,牙牙学语,过个周岁生辰也记不得什么,更不会一夜之间长大,可文俊辉一想到这曾经是那样一个脆弱的生命,如今竟也是好好地过了一整年的时日了,前段日子,琮儿还学会说话,虽然只是吐字不清的一个或几个字,可还是让文俊辉高兴不已。
“咦~哈…”睡饱了的琮儿咿咿呀呀地弄出声音,就像是在找谁一样,文俊辉边起身去琮儿旁边,把孩子抱起来去盥洗换衣,一边喊小八去准备琮儿的早膳,小孩子正在断奶期,已经可以吃些软糯的粥羹了,文俊辉也对琮儿的饮食更加关心了。
在琮儿身后虚抱着,看着琮儿磕磕绊绊地绕着桌子走,文俊辉就觉得神奇和欣慰。琮儿从小身体不好,病大愈后坐滚爬立倒是学得快,如今更是会走了,只是说话……
“琮儿啊,你何时才能学会说‘父王’啊…”文俊辉把最后一勺红薯米糊喂给琮儿,用帕子给孩子擦了擦嘴边的渍迹,自言自语道。
不是不知小孩子学会说话最早应是会叫爹娘的,可面对琮儿,文俊辉根本不知要如何教他,硬着头皮重复着念“父王”一遍遍教琮儿,每每都觉得自己像是真的变成嫁入王宫的妃嫔一样,浑身不自在,便既盼着琮儿能早些学会,又不知道等琮儿把‘父王’二字学会了,自己应该教他什么,很关键的是,等琮儿再长大一些,要称呼自己什么。

“哈哈,你教了有些时日了?我怎么从听见过?”
文俊辉听到声音,回头就看到全圆佑说笑着从门口走进来,也不知到底是在门口站了多久。再看着琮儿一见全圆佑就兴奋地咯咯笑,说着谁也听不太懂的话,文俊辉心里嘀咕着自己教琮儿叫‘父王’就已经够难为情了,难道还要在你面前教让你笑话不成。
“俊呐不高兴了?”全圆佑看文俊辉不理自己,全圆佑有些慌。本来想着文俊辉一字字教琮儿学说话是万分美好的场景,遗憾自己从没见过,便说笑一句,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连忙解释说“朕也是刚好进来听到你说话…琮儿学不会也不急的,慢慢来就好。”全圆佑把琮儿抱起来,自己坐到文俊辉面前的椅上,看着文俊辉不声不响地收拾着碗和勺子,伸手拉住,喊了外面的人进来收拾。
文俊辉看着全圆佑抱着小孩子盯着自己看,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想着怎么才能转移话题才好。
全圆佑看着文俊辉半晌,倒是不像生气的模样,也就放心下来,一边逗着小孩子,一边说道:“今日琮儿周岁,朕午膳和晚膳都在你这边用,下午也陪琮儿。你也不用准备什么,朕已经让人准备了。”
文俊辉知道琮儿周岁生辰只不过是全圆佑来南安宫的一个借口,只是这样的语气,无论怎样听起来都像是宠幸后宫妃嫔的语气,文俊辉就觉得不舒服,却又不知道该怎样说明,想了想便说:“到了晌午我带着琮儿去清心殿吧…”顿了顿又补充道“许久没去了,想去看看。”
说完话,文俊辉自己都觉得理由牵强,果然,就看到全圆佑嘴角抽动忍笑的模样。
全圆佑也不在意是在哪里,只是想着能跟文俊辉一起就好,又想着自己生辰时候的事情,还害怕文俊辉不再愿意到清心殿来,既然文俊辉自己提出来,全圆佑便更是高兴,吩咐着让人在清心殿准备。
“朕还有事先走了,晌午派人来接你和琮儿”全圆佑看着时辰说道,等着文俊辉把琮儿抱过去,便起身捏了捏文俊辉脸颊换来羞涩的抱怨,好心情地离开了。

文俊辉上午倒是也没闲着,把皇子周岁新添置的衣物细细检查了一一收好,又陪着琮儿在院子里玩闹些时候,恰逢碰见小八从院后回来,想起那里正是通往南怡园的方向。自从年初的事情,文俊辉便再也没有去过南怡园了,如今琮儿都会走路了,文俊辉想起当初在南怡园内初见琮儿生母新嫔娘娘的时候,又想到后来在南怡园发生的事,说起来,除了新嫔生前的寝宫,南怡园也是新嫔常来的地方了。
想着,文俊辉便把琮儿抱起来放到石桌上,微微低身刚好四目相对。
“琮儿,我们换个地方玩好不好啊!”小家伙也听不懂,只觉得忽然站得高了,倒是有些害怕,伸手要抱,文俊辉便顺势把琮儿抱着去了南怡园。

水塘边的石桌石凳倒还是原先的模样,水塘里的水也还没有结冰,水底隐约可见鱼过。不知是后怕还是为了更安全,在这冷天里,文俊辉竟是一点也不敢再水边靠近了,更不用说像以前那样去水塘边假山的石头上坐,便只拂了石凳上薄尘面对水塘坐下,担心琮儿着凉不敢让他单独坐着,便只好抱在怀里。小家伙大概是第一次见这与南安宫完全不同的景色,倒是一副高兴得很的模样,在文俊辉怀里不安分地扭来扭去。
“琮儿你安分一些哦!”文俊辉假装严肃地说道,知道小家伙听不懂也不在意,自言自语地继续说“水很冷,掉下去会有危险的…这水塘,算起来,我在这水塘边也是救过你一次呢,这石凳石桌都没变呢!你大概不会知道吧,你那时候太小了啊,太小了。”文俊辉说着,再低头看看琮儿,心里万分感慨却不知如何形容,当初那么小的一个生命,如今已经成长得这么好,以后,会成长得更好的吧。
把琮儿抱得离水塘远些,文俊辉边让琮儿自己在园子里走走玩玩,只顾着低头护着琮儿别摔倒,不知不觉竟是走得到了南怡园的偏僻处。文俊辉说笑着琮儿真有力气竟已经走了这么远来,准备抱着琮儿回园子中心处玩,却听到了细微的声响。这园子本就偏僻,看着水塘边石凳上的薄灰就知道也定是许久没人来搭理了,除了自己也没见别人来,一时间文俊辉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动作停顿了下,便又听到声响,清清楚楚。文俊辉犹豫着,身边有琮儿不敢冒险,便想着还是赶快带琮儿回南安宫再让人来查看得比较好,可就是这不长的功夫,琮儿竟是往发出声响的地方走过去了。文俊辉赶紧跑过去把琮儿抱起来,警惕地生怕出什么差错,却意外发现那发出声响的竟是偏处乱草页堆里鸟笼里的几只鸟。
文俊辉奇怪,自从那莺鸟死后自己便不再养鸟了,那这几只鸟是谁养在这里的,这么偏僻又寒冷的地方不像是悉心喂养的,可这样的环境里,说是没人喂养,这几只鸟根本是没办法活下来的。
文俊辉不知怎么得既紧张又害怕,壮着胆子,想再走近几步看看清楚,却听到外面宫里侍女在喊自己,竟是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想想时间,大概也是快到晌午了,自己要带着琮儿去清心殿了,便抱着琮儿转身快步离开了。








BACK~感谢之前大家关心也很抱歉大家久等……
空白了很久有些生疏了,见谅please please plea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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